漏斗菌

Please bring me back.

谢谢你点开看

基本已经全面脱坑
可以找我聊天,不定时回复

年龄操作注意,十岁之差。



【求助,我觉得,我的室友好像喜欢我。】

或者是自作多情?

张驰拧眉抿着唇坐在马桶盖上,拇指悬在屏幕上方,凝视着光标在标题栏一行黑字后闪闪烁烁,一直回放着画面的脑子倒带到高考完的那个晚上,仿佛突然信息过载,一片空白。

已经暮春时节,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仍间杂着脆响。他度过了成人后的第一个冬天,迈入在当前住处安顿下来的第七年。他的房东在三年前,跑完了奔三长跑的一半。

是中考前的最后一个秋天,桂花的香气一丝一缕拂过人的面颊,又在发梢不依不舍。他站在房前的草地上,仰头看着苍翠的叶子摇曳不止,阳光细碎。他被托给不知道拐几个弯才联系起来的亲戚,连姓都和他不同。男人侧身倚着门框,耳垂上的银耳钉随着他偏头的动作反射了秋日的阳光,张驰微微眯起眼。

“我叫卢根,是个摄影师。走啊,带你去看看房间。”

张驰点了点头跟上他,平视的高度看到他颈后的发茬和一片皮肤。少年一脚踏进白房子,又回过头看了看灰褐色的粗壮树干,粉尘在上面留下一些金色的小点。握住的门把手雕着流畅的花纹,他后脚也迈进屋里。

中考结束后的第三天,张驰敲开卢根房间门,男人正坐在电脑前,屏幕上是各种数值和曲线,像是他解不出的函数题。张驰抿了抿唇,卢根只带笑看着他。

“早点回来就行。有钱吗?”
“…有。”
“嗯。有事联系我。”

卢根摸了摸下巴,拿过桌边的手机递给他。张驰后退半步,卢根把手机塞进他手里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阳光从男人背后的玻璃窗照进来,张驰微微低头,看到他耳垂上小小的孔洞。

一帮半大小子推杯换盏,端着塑料杯有模有样。张驰坐在桌边盯着塑料杯子里冒着泡的可乐,裤兜里的手机沉沉下坠。他站起身,拿起架在盘子上的几根竹签找老板结了帐。

屋子里被黑暗笼罩,张驰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托盘上,摸着黑换了鞋上楼。夜风牵动衣角,张驰顿下卧室走的步伐,嗅到与夜风一同飘来的淡淡烟草味。他转过身,静步走向走廊另一端,站在拐角。

男人立在窗边,指间燃烧的烟草末端火星明灭,风从开了一条缝的窗吹进室内搅散了烟气。张驰沉默着站在黑暗里,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,他愣了一下,看向窗边的男人,卢根已半转过身,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,他动了动手指。张驰拿出的手机恢复安静,屏幕上多出一条未接来电提示。

少年走到卢根身边,双臂搭在窗台上,侧头枕着前臂,把手机递过去。男人抽了一张湿巾,薄荷柠檬的味道盖过残留的烟味,他接了手机和自己手里一起放下。昏暗的光映在卢根面上,他半垂着眼,湿巾绞在指间。张驰轻轻吸了一下鼻子,转而用下巴垫在臂上。

“…念高中,还要住在你这吧。”

卢根愣了一下,抬眼看了看身边的少年,张驰笑着半转过身面对他。

“虽然你都二十五了。不过我不嫌弃老男人的?”

高二,春夏交界,五一假期七天,老男人带他去了札幌。北海道的温带城市四季分明,樱花在骤来的寒风中推迟了花期,五月初绽成一团一团浅粉绯红的云雾。

张驰微仰着头,纷飞的花瓣飞上高远湛蓝的澄澈天空,又打着转落在他的眉心,不偏不倚。他拈下花瓣,侧头对上卢根的镜头,男人正好按下快门。

“…删掉。”
“哎呀…很好的。”

走过红色的鸟居,寺庙钟声悠远。张驰摇响铃铛,拍了拍手,双手合十举在面前。卢根先于他完成,此时在一侧看着他。少年已经长成青年,微长的刘海盖住眉毛,长长的睫毛带着柔软的弧度,偏白的皮肤衬的唇瓣红润。张驰倾身微微鞠躬,和卢根并肩而行,从神界返回人间。

风吹过四季,放稳在石板路上的烟花窜起半米高,火树银花照亮交子时的夜色。远远近近鞭炮炸响,焰火花团在夜空绽放明灭。张驰往手心呵了口气,卢根被光映亮的面容被雾气模糊。男人的手穿过雾气握住他的,掌心的温度熨贴了更岁的冬夜。张驰的脸被冷风吹出薄红,他往围巾里缩了缩,不禁微微弯了嘴角。

高考后的第一个夜晚,烧烤摊变成酒吧,杯子里冒着泡的汽水变成各色的酒,半大小子被岁月拔成青年。这次卢根都没嘱咐他早点回来,一副安心信任的神色。张驰摸着兜里变大了一圈的手机,更觉得它沉沉下坠。

他只喝了几杯啤酒,随便扯个理由离场。沿街步行回家,坐在桂树下仰头看着繁密绿叶。他想起中考后的某个晚上,他说再住三年,男人眼里盛着路灯暧昧的暖色光晕。他想起一年前的春天,神社和色淡如雪的花瓣,男人许愿时微低的头。他想起半年前的烟火,火星窜起四散,男人温热掌心的薄茧。

张驰看见男人蹲在自己面前,他动了动唇,伸出的手被卢根手指交握着紧扣。

“卢根…”
“嘘。”

张驰嗅到极轻浅的烟草味道,他闭上眼,柔软微热落在额头。

“我等你长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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